【富荧】打工人爱上资本家那是贱得难受
*想写一些心思深沉的成男
*全文1w字，一段始于利用终于爱慕的感情
*潘塔罗涅的外貌和性格都有一定程度捏造
*第二人称，荧＝你＝旅行者
00
“达达利亚。”
「富人」坐在皮质沙发上，长腿交叠。
黑手套包裹的指尖划过桌面上的一列账单，留下道浅浅的刮痕。
“最近的花销，给我一个解释。”
潘塔罗涅转动着嵌套在指节上的两枚戒指，掩在镜片下的眉眼锋利至极。
“我记得北国银行拨给你的资金足够充裕，为什么还会报上来这么多追加款项。”
资本家就是资本家，一旦涉及到金钱问题就心细如发、锱铢必较。
“……没办法，计划赶不上变化嘛。”
「公子」拢起斗篷，干笑了一声，“毕竟是在贸易之都活动，开销大一点也无可厚非吧？”
虽然对潘塔罗涅的追责早就有所准备，但回国真的对上这个男人的时候，达达利亚还是有点心虚。
可能这就是被人拿捏住经济命脉的感觉吧。
“大一点？”
银行家的语调微微上扬，“香膏、风筝、永生香，还有一整条椰奶生产线——末席，你真当北国银行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01
“这个我可以解释！”
眼看负责拨款的同事脸色逐渐变冷，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公子」也服了软。
“那些钱是伙伴…我是说、旅行者，她帮忙筹备送仙典仪时候的必要花销！”
“我不想听这些理由。”
如果是平常的款项，潘塔罗涅不介意高高抬起轻轻落下，大不了事后从达达利亚的工资里扣就是了。
——反正他这个满脑子斗争的武痴同事什么都缺，但每月的工资还是不少的。
可是从自己账下审批通过的资金数目不小，又事关璃月，哪怕是家财万贯的「富人」也难免起了深究的念头。
“听罗莎琳说这笔钱最后被用在了岩王帝君身上——”
达达利亚的表情瞬间复杂起来：“……”
那个臭女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害他又想起了自己忙上忙下最后被人耍得团团转的黑历史。
哼，等着吧。
达达利亚捏紧了拳头。
就她那个拿鼻孔看人的臭脾气，迟早摔个大跟头。
02
“账目的事之后再和你细算——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想全部报销是不可能的。多余的部分我会酌情从你的工资里扣除。”
毕竟还是共事的同僚，潘塔罗涅也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沉吟片刻，主动换了一个话题。
“对了，我在璃月分行里存的那笔钱你帮我查看了吗？”
达达利亚哽住了：“那个……”
“你不会完全忘记了吧。”
潘塔罗涅深吸一口气，笑眯眯地询问。虽然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但总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我没，没忘啊。”
达达利亚的大脑飞速运转，努力回想着同僚到底交代他帮忙查看什么东西，“不就是那个嘛……”
好不容易记起来具体内容，「公子」轻咳一声，装出一副很有底气的样子：“三十万摩拉，全放在后台的箱子里，一分没少。”
“是吗，那还真是谢谢了。”
瞧见「富人」露出满意的表情，达达利亚以为成功蒙混过关，松了一口气：“我办事你放心啦。”
“可是——”
潘塔罗涅语调一转，眯起的眼睫微微分开条缝隙，露出一对瓦蓝色的眼瞳，“我有没有告诉你，其实那个箱子里只放了二十万摩拉。”
“末席，你好像在骗我。”
03
达达利亚：……？！
可恶，这狡猾的资本家。
04
这场对话以「富人」的大获全胜为结局。
隐隐有些怒气的第九席不仅当场理清了账单上夹带私货的开销，还借机得到了执行官「公子」未来三个月工资的所有权。
达达利亚本想将功补过，亲自前往璃月分行替他检查箱子里的存款，可这个提议甫一出口就被潘塔罗涅直接回绝。
“不用，我自己去。”
「富人」翻阅着桌上的文件，卷曲的长发遮住了他的小半边脸，让人看不清表情，“刚好有批货物被璃月总务司扣押了，我去处理一下。”
“哼，他们倒是会挑。”
他推了推镜框，坠在脸侧的银链顺着他的动作发出细碎的响声，“居然连我专门为女皇陛下准备的礼物也敢碰。”
那件大氅有价无市，是不可多得的好物，即便显贵如他，也没能力弄来第二件。到手的货物突然被人坐收渔利，潘塔罗涅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05
“现在全璃月对愚人众很是警惕，以七星为首的官方更是密切关注着我们的行动，你想无声无息地入境可能有些困难。”
达达利亚双手抱胸，一脸无辜道，“……别这样看我，要怪就怪罗莎琳吧，但凡那个女人早些和我通个气，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
潘塔罗涅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没有搭话。
璃月这个地方可真是和他犯冲。
06
好在执行官「富人」经商数年，手段通天。
一番运作下，还真让他得到个不会打草惊蛇就能悄悄入境的机会。
07
解决完最后一波丘丘人后，你总算有时间坐下来休息一会。
飞在身旁的派蒙咋咋呼呼地喊着交完今天的一定委托要去万民堂好好吃顿大餐。
你坐在路边的长满杂草的台阶上，嘴里嗯嗯啊啊地附和，其实完全没把她说的话记进脑子里。
不远处的望舒客栈灯火通明，袅袅炊烟散落在微凉的空气中。
听钟离先生提起过，最近是璃月的商业旺季，全大陆的商人都会汇聚在贸易之都。而身处要道的望舒客栈则成为了往来客商必然选择的歇脚之处。
人多的地方，魔物也多。
看这万国来朝的气势，想必驻守归离原的那位少年仙人又得加班加点的除魔。
为了替魈缓解部分压力，热心的金发旅者接连几天都把委托地点定在了璃月，杀魔物杀到手都发麻。临近黎明，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休息。
“派蒙饿了，旅行者我们回璃月港吃饭吧？”
小精灵扯扯你的手臂，一叠声地催促。
“再等一会。”
你单手托腮，熟练地从包里掏出块干粮塞到派蒙手上，“等到天亮我们再走。”
都说帮人帮到底，反正你们已经在这呆了一个晚上，也不差这一会。
万一发生了什么突发情况，你还能替魈分担些许。
08
你是坐得住，可派蒙就没那么有耐心了。
一晚上又困又饿，还得时刻防备神出鬼没的魔物，小精灵的忍耐力早就到达了极限。
她啃了一口干粮，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双手叉腰道：“派蒙不想吃这个！又干又硬，嚼都嚼不动！”
可能是觉得干说不够解气，派蒙吐了吐舌头，直接把手中的干粮扔在了地上。米面制成的窝头在地上“咕噜”滚了两圈，原本光滑的表面也染上了灰扑扑的尘土。
“派蒙！不能浪费粮食……！”
没等你发言教育，一双指节分明的手便将那块沾满泥土的食物重新捡了起来。
那人吹了吹掌中的窝头，伸手撕掉沾满尘土的表面，张口就咬。狼吞虎咽的样子好像饿了好几天一般。
“……诶，你干什么？那都脏了！”
派蒙惊得慢了半拍，绕着这个衣着简朴的不速之客飞来飞去，“和你说话呢！别吃了……！”
那人似乎饿得狠了，完全没有搭理聒噪的小精灵，一股脑地往嘴里塞东西。
你其实也很茫然，但惊讶之余也不忘给这位陌生人递上随身的水壶：“喝些水润润，小心噎着。”
“……”
青年的动作一顿，他微微抬头，用瓦蓝色的眼瞳上下打量着你，仿佛在确认什么似的。
你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发麻，觉得自己实在是自作多情，正想收回手，可手中的水壶却被那个青年自然地接了过去。
“多谢。”
他吃得很急，顾不上说话，匆匆道谢便重新沉默下去。半卷长发遮住了他的侧脸，让人捉摸不透这个人的心思。
青年就着凉透了的水将干粮囫囵吞了个干净，稍微填饱肚子后，他擦了擦嘴角，转头和你对视。
“非常感谢你的帮助，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他的咬字很是清晰，比起外来的异国商贩，倒更像是土生土长的璃月人。
这倒是和你的推测截然相反。
“她叫荧，我叫派蒙。”
派蒙拍了拍胸脯，与有荣焉道，“我们俩是璃月大名鼎鼎的冒险家组合哦！”
青年眉峰高挑，露出一个震惊的表情：“原来您就是对抗魔神，守护璃月港的英雄！真是久仰了！”
这本来是普通群众得知你身份后的正常反应，这种表情出现在此人脸上时，你总感觉有些违和。
可一时半会又说不清哪里怪异，只能暂且压下疑惑。
听完了你的事迹，青年也开始了自我介绍。
“我姓付，单名一个仁字。”
他推推鼻梁上的镜框，温和谦逊道，“您可以直接喊我付仁。”
09
付仁告诉你，他出生在璃月，自小在璃月港长大。
后来母亲因病去世，他便随着经商的父亲四处奔波流浪，最后在冰雪之国安了家，靠在至冬做些日用品生意养家糊口。
这回重返故土，是想要借助贸易之都的繁华商业给自己提供助力，扩大店铺规模，拓宽进货渠道。
“那你为什么会夜半出现在归离原？而且穿着打扮如此落魄……”
你忍不住发问。
“唉，说来惭愧。”
付仁叹了口气，苦笑道，“之前我在北国银行存了笔钱，以备不时之需。”
“可惜天不遂人愿，那笔钱竟不翼而飞。银行安保失误，可他们却拒绝赔款。”
“北国银行身后就是至冬国，我人微言轻，不敢与之对抗，只能吃下这哑巴亏。”
“可惜我辛苦积攒多年，好不容易才省出那二十万摩拉……现在别说扩大店铺规模，就连维持基本的生活开销都成问题，也不知道日后该怎么办才好。”
付仁垂下眼睫，勉强扯了扯嘴角。
“……抱歉，让你们见笑了。”
10
等等，他刚刚说什么？
你咽了口唾沫，悄悄和派蒙对视，两人眼里都是如出一辙的心虚。
摩拉？在哪丢的摩拉？丢了多少摩拉？
不会这么巧吧？
11
“您似乎有话想说？”
青年发现了你的不安，试探性追问道，“难道您知道那笔钱的下落？”
你沉默了。
强忍着愧疚上下扫视了他一眼，看到付仁身上单薄的衣物和拘谨的表情后，胸膛里仨瓜俩枣的良心突然开始隐隐作痛。
知道，但不如不知道。
12
当初拿的时候就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啊。
那凭空得来二十万横财早就被你挥霍一空，不是给派蒙换了食物，就是变成了武器和天赋。
眼下苦主都追到跟前来了，你怎么好意思和他开这个口。总不能说出“不好意思啊这位兄弟，是我把你的摩拉拿走了，顺便花了个干净”这种话吧。
”那个……我可能知道。”
你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是我动用了你的那笔资金。那个箱子放在银行后台，无人问津，我以为是无主之物，这才……”
金发的旅者越说越心虚，一双眼睛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面前这张棱角分明的脸。
“别着急，我会想办法还上的…！”
你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保证道。
此话说得轻巧，只有你自己知道兑现这个承诺的难度到底有多大。
你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由于日常开销太大，导致入不敷出，你现在算是标准的“月光族”，全靠每日委托给的报酬度日，根本没有多余的摩拉可以用来还债。
但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你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得凑出二十万还给付仁，不能让他因为你的举动而承受破产的恶果。
“你先跟着我吧，这里的夜晚不怎么安全。”
为了缓解内心的罪恶感，你将人拉到了身边，温声安抚道，“待会天亮了我带你回璃月港想想办法。”
“放心，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的。”
13
啊，真好骗啊。
潘塔罗涅双手环胸，食指轻轻点着小臂，眸中的神情似笑非笑。他用舌尖顶了顶上颚，意味深长地望向少女的背影。
——只需要一点点的示弱，就能让她心甘情愿为自己劳累奔波。
潘塔罗涅很喜欢这种无本万利的买卖。
“那就麻烦你了。”
答允的话在口中绕了又绕，黏腻的恶意被蓄意伪装成了感激，让人听着无害又温良。
被人在意的体验实在新奇，新奇到他甚至可以稍稍搁置一下既定的计划，想要体验到更多的优待。
没人比资本家更懂如何为自己赢得优势。
14
筹钱的第一站自然是北国银行。
你前脚刚踏进银行的大门，后脚就被里面的工作人员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个、旅行者，你来这干什么？”
负责接待的员工见了你就像老鼠见了猫，个个额上冒着冷汗，有些胆子小的甚至浑身发抖，话都说不清楚，只有几个胆子大的才敢开口应声。
“喂，最近我们愚人众可是安分得很，什么都没干，你可别趁机找茬啊…！
“胡说八道什么！”
眼看自己的形象即将越抹越黑，你心虚地看了潘塔罗涅一眼，赶忙出声澄清道：“你别听他们的，我才没有经常来这找茬！”
“嗯……”青年冲你点点头，也不知道有几分相信。
此时此刻，也只有银行前台看着还算冷静。
她的脑子飞速运转，试图从混乱中分析出现状。旅行者自己说了，今天不是来找茬的。只要不是来银行找茬的人，那么通通都是客户。
对于客户，他们向来态度良好。
“很高兴为您服务。”
前台清咳一声，用甜美的嗓音询问道，“旅行者，请问你想办理什么业务呢？”
15
你也不和她客气，直率地提出了要求：“我想要向你们申请二十万摩拉的贷款。”
“请稍等。”
前台低头翻了翻账本，几分钟后重新抬起了头，“不好意思旅行者，我们不能发放这笔贷款给您。”
“为什么啊？”
你就纳了闷了，为什么别人就能随便贷个几十万，到你身上连二十万都贷不到手，你又不会赖账。
难道荣誉骑士的面子就这么不值钱吗？
“非常抱歉。”
面对质疑，前台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她擦了擦手，慢条斯理道：“您在北国银行的信誉实在无法支持我们通过相应的流程，希望您能谅解。”
“毕竟……”
她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就差没把“你早被愚人众记上黑名单了怎么还好意思找我们借钱”这句话写在脸上了。
16
完了。
你悔不当初。
原来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17
正常途径肯定是走不通了，只能想想别的办法。
你有些焦躁地咬了咬下唇，心想总不能直接抢银行吧。真这么做的话……也不是不行？
金发旅者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引起了前台的注意。
她打了个冷战，温声细语道：“旅行者，恕我直言，您好像在想什么违法的事情……？”
“没有哦。”
你一脸无辜，实则内心已经开始盘算抢完钱之后的最佳逃跑路线了。
“其实不是我们需要这笔钱呢！”
派蒙出声缓解了现场的尴尬气氛，小精灵的脑袋转得飞快，立马想出了个合理的借口。
“达达利亚……哦，就是你们口中的「公子」，是他拜托我们来这取二十万摩拉的。”
派蒙单手叉腰，狐假虎威道：“——你们不会连执行官的面子都不给吧？”
只能说派蒙不愧是你的御用“神之嘴”，轻飘飘几句话，就把低声下气的“借”变成了理直气壮的“取”，连后续的“还”都不需要了。
简直是白嫖的典范。
你赞许地看了旅伴一眼，原来除了吃，她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嘛。
18
“这……”
前台犹豫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其实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她当然可以坚持原有的判断，不予办理。
但事关执行官，不能不谨慎。
而且据她所知，旅行者的确和「公子」大人关系密切。如果就这么一口回绝，很有可能会因此得罪高层。
各种利益纠纷之下，前台彻底没了主意。
有戏！
你见工作人员态度动摇，乘胜追击道，“你们知道的，我和达达利亚是朋友，四舍五入也是你们愚人众的朋友。朋友之间行个方便应该无伤大雅吧？”
“这好像不符合规矩。”
前台还在挣扎，可经过一番权衡利弊后，咬了咬牙，还是准备妥协，“但如果是「公子」大人的要求——”
“请您再考虑考虑，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一直藏在你身后的青年罕见地走到了柜台处，唐突地截断了前台的话，“之前你们拒绝赔偿的时候也是这样武断，贵方的态度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赔偿……？”
前台愣了一下，目光落在青年戴着菱形戒指的无名指上，震惊到几乎失语。
那双指节分明的手虚虚搭在柜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蓝宝石打造的戒指华贵异常，明晃晃地昭示着来人的身份。
除了女皇陛下之外，全至冬也只有一个人有佩戴它的财力。
——北国银行的管理者，他们的顶头上司，愚人众执行官第九席。
「富人」潘塔罗涅。
19
她早听过之前有人来银行索赔，但没细问，随意把人打发走了。
北国银行本身不大干净，讨债人，高利贷……只要利润足够，他们甘愿冒任何险，黑吃黑的事情更是屡见不鲜，想要他们乖乖遵纪守法简直异想天开。
原先以为不过是件无伤大雅的小事，谁想到真的追究起来，居然牵扯到了高层的执行官。
“那您的意思是……？”
无意间窥破天机的前台惶惶不安地询问，颇有几分卑躬屈膝的做派。
——毕竟是直面顶头上司，哪有人真能够做到面不改色的。
“身为失主，我当然希望你们能够为这笔钱负责。即便不能归还全款，至少也得支付九成的赔偿才行吧？”
潘塔罗涅嘴上咄咄逼人，可眸中却闪着异样的光。
“偌大一个银行，总不至于这点摩拉都拿不出来，让人看了笑话。”
“您说的在理……”
前台点头哈腰，恨不得一口气全都答应下来。
别说上司只想要九成赔偿，就算狮子大开口说个十成、二十成，他们这些当下属的也不敢说个“不”字。
“那就按您的要求——”
奉承的话还未说出口，前台的工作人员就被上司微嗔的眼神镇住了。
“真的吗？你们可以接受我的要求？”
潘塔罗涅加重了语调，掩在镜片下的锐利眼神不经意地扫向四周。他背对着你，刻意寻了个合适角度。
青年微微摇头，无声下达了个回绝的命令。
20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
能混到这个职位，前台当然也是人精，哪还不懂上司的意思，“关于您的赔款，我们还是维持原先的方式，不予处理。至于旅行者所提的……”
她吃了颗定心丸，语气也跟着强硬起来：“即便是「公子」大人的要求，我也必须先向上级汇报，进一步核实情况，等待指示。”
“没有什么事的话，你们就请回吧。”
她挤出个公式化的笑容，一丝不苟道，“过几天我们会给您答复的。”
被人恭恭敬敬“请”出北国银行时，你都没能想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很配合的前台最后翻脸比翻书还快。
过几天的答复也相当不尽人意。
21
“不好意思旅行者。”
负责接待的前台换了个人，面具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显得格外冷漠，“我们向至冬总部核实了情况。”
“「公子」大人的账户已经被全面冻结，最近三个月都不具有自由支配财产的权利。所以您的申请我们不能同意。”
“……”
你是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现在好了，钱没借到，顺便还把达达利亚给坑了。
22
对不起，「公子」。
你低头忏悔，希望远在千里之外的至冬伙伴能够原谅你的行为。
23
在北国银行的碰壁也无法阻止旅行者筹钱的脚步。
璃月港卧虎藏龙，拥有随随便便就能掏出二十万摩拉财力的人不少，但关系好到愿意把钱借给你的可能没几个。
你思来想去，决定上群玉阁碰碰运气。
凝光身为璃月七星之一，主管璃月港的大小商业。她家财万贯，而且通情达理，好好讲清楚来龙去脉说不定能够得到她的支持。
“你说我们要去找天权星……凝光？”
听到这个名号后，潘塔罗涅的表情罕见地扭曲了片刻，他的咬字极重，言语间不慎泄出一丝生啖其肉的怨恨。
对于这个起初和自己处境相同最后却能功成名就的对照组，潘塔罗涅生不起半点好感。
论虔诚，他自以为没人比他更尊崇岩王帝君；论经商，同样是白手起家，他不觉得自己有哪里逊色于那个女人。
为了生存，他曾经什么都豁得出去。
卑躬屈膝也好，低声下气也罢，潘塔罗涅背井离乡多年，在商场上一步一步搏杀。
他几乎舍弃了所有，包括自己的姓名，这才得到如今显赫尊容的地位。
凝光不过一介女流，凭什么能轻松享受到自己渴望的所有事物。
24
“你的脸色好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吗？”
心思敏感的旅者察觉到了不对劲，伸手贴上他的额头，忧心忡忡道，“是因为钱的事情吗？”
“……嗯，不好意思，最近确实有些焦虑，让你担心了。”潘塔罗涅收拾好心情，顺着台阶接过了话。
他揉了揉太阳穴，重新露出善解人意的表情：“听说天权星声名在外，她的住所也极其奢华，一般人没有资格参观。”
“既然如此，我就不和你同路了，免得叫你为难。”
他会说出这番话并非一时兴起。
和你结伴的短短几天，潘塔罗涅潜入璃月的计划便大获成功，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是金发旅者新交的伙伴。
奥赛尔一战后，璃月港的百姓本就对你推崇备至，受人恩惠的居民们爱屋及乌，自然也接受了潘塔罗涅的存在。
千岩军也好，总务司也罢，全都不约而同地放松了对这位异国商贩的警惕，任由他在璃月港各处游荡。
这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会选择在此时抽身离开，除了不想和天权星正面对抗、暴露身份之外，更是希望利用这次分别去处理一些私事。
——譬如追回被总务司扣押的货物。
25
“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你蹙起眉，犹豫不决道，“要不我问问凝光，能不能带个朋友上去。”
天真。
潘塔罗涅面无表情想到。
随便信任一个认识几天的陌生人，甚至把他称为“朋友”，简直天真得可笑，天真得愚蠢。
若不是记挂着这几日的浅薄缘分，想要将你利用到极致，他早就不告而别，哪还会耗费时间虚与委蛇。
潘塔罗涅理所当然地如此认为。
银行家拢起衣襟，眼底分明闪着嘲弄，可张嘴说出的话却与原先的设想截然相反：“没关系，我就在下面等你，不会乱跑……”
我就在下面等你？
执行官第九席怔愣片刻，竟然有些语塞。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说出这样无用又软弱的话。
这不符合他的价值观。
26
“那好吧，我去去就回。”
你被说服了，指了指不远处的三碗不过港，再三叮嘱道，“你就坐在那里等我，无聊的话可以听听田铁嘴说书。”
“……好。”
潘塔罗涅还在思考异常的感情，闻言竟也没拒绝，踱步到听书的桌椅旁，真的乖乖坐了下来。
执行官第九席的身材实在是好，在木质圆椅上落座时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只能委屈地蜷在一起，看着格外拘谨。
旅行者的倩影已然走远，他总算有空闲梳理心情。可还没思考几分钟，就被身旁的人出声打断了。
“阁下好雅兴。”
客卿先生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举手投足都透着一派闲适，“没想到除了钟某之外，还能在此碰见志同道合之人。”
“……！”
潘塔罗涅险些打翻了手边的茶杯。
他抬眼望向隔壁桌那个脊背笔挺的男人，掩在镜片下的双眼闪着冰凉的冷光，像两团重重鬼火。
钟离。
执行官狠狠蹙眉，脸上表情复杂。
或者该喊他的另一个名字。
摩拉克斯。
27
“先生好。”
潘塔罗涅压下胸腔中的怨怼，挤出个得体的笑容，“得空过来坐坐罢了，比不得先生清闲。”
“阁下过誉了。”
钟离吹了吹漂在茶水上的浮沫，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钟某的确闲散，倒是阁下近日跟着我那位热心的小友四处奔波，也该休息片刻了。”
潘塔罗涅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对岩王帝君痴迷崇拜的赤脚小孩，哪能听不懂对方话里藏话。
他很确信，这位全知全能的神明一定已经看穿了自己的身份，甚至将自己对旅行者的利用也尽收眼底。只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竟然没有直接说破。
或许对于贸易之神而言，这种程度的冒犯只不过是小打小闹，他根本不屑于理会。
真是令人恼火。
28
“受教了。”
执行官先生凉丝丝地咧嘴一笑，拱了拱手，礼数周全道，“先生慢用，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与其傻子一样呆在这里和摩拉克斯针锋相对，潘塔罗涅宁愿现在就前往璃月总务司追查货物的下落。
至于和你的约定……
向来舌灿莲花的执行官少有地犹豫了，他挣扎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拂袖离去。
来日方长，总有机会再次相遇。
不急于一时。
29
当你终于从群玉阁返回璃月港时，天已经擦了黑。
你匆匆赶到约定好了的碰面处，见到的却不是言笑晏晏的长发青年，而是沉迷于听书的钟离先生。
“先生，您有看见——”
“是小友啊，许久不见。”
博学的客卿似乎早就猜透了你的心思，没等你把话问完，就主动开了口，“你可是要询问之前那位阁下的下落？”
你点头确认：“是的，他人呢？”
30
群玉阁一行，你收获颇丰。
天权星凝光很是豪爽，听了你的请求后立刻让人从自己的库房里拨了二十万摩拉，连摩拉带箱子地放到了你的跟前。
二十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堆在一起像座小山，金灿灿的摩拉闪着亮光，让人看着就心情愉悦。
好不容易把摩拉全都清点完毕，你正准备告辞，可凝光却一反常态地拉着你聊天。天权星的指点千金难求，换做平常，你当然不介意和她多说几句。
可一想到被留在璃月港的青年，你就什么也听不进去了，恨不得立马插上翅膀飞回三碗不过港。
凝光和你提的什么“最近璃月港不大太平”“总务司在逐一排查外人”“你行事要多加小心”等嘱托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刚出群玉阁大门，就全被你忘了个干净。
只是没想到你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
人影都没见着，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31
“不必再寻了。”
钟离端起茶杯轻轻嘬了一口，语重心长道，“此人绝非善类，将你利用完后便自行离去了。”
“……不会吧，付仁不是这样的人啊。”
你难以接受，低着头喃喃自语道，“我还欠着他二十万摩拉呢，他难道也不要了吗？”
“付仁也许不会，但执行官第九席未必。”
饶是好脾气的钟离也有些动怒。这几日潘塔罗涅对你的亲近和利用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不想贸然插手其中，徒作恶人。
如今潘塔罗涅自己选择离去，钟离当然也不会替他藏着掖着，当即就把真相和盘托出。
你听后大惊失色，除了被人利用的愤怒之外，内心竟还升出些许酸涩和失落。
好你个执行官第九席。
你捏紧了拳头，恶狠狠地下定决心。
下次见面一定要和他算算总账。
32
重逢的日子比你想象的还要晚。
巍峨圆顶的宫殿中，你再次见到了他。
执行官第九席端着得体的笑脸，和所有同僚一起站在至冬女皇的身后。
觐见完最后一位神明，你接到了他的邀请，赴约地点是位于至冬国本土的银行总部。
北国银行门口站着一排排高耸的路灯，洁白的雪花静静散落在地上，像条柔软的毛毯。
有机会一定要把潘塔罗涅挂在路灯上。
你点了点头，认真思考起了“在至冬国暴打愚人众执行官”的可行性。
33
跟着工作人员的指引，你走进了执行官「富人」的办公室。
“好久不见。”
潘塔罗涅放下手中的账单，率先开口寒暄，“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提到这个你就气得牙痒痒，他居然还有脸冲你微笑：“托您的福，还死不了，甚至赚了不少摩拉呢。”
“说到钱，您倒是提醒我了。”
潘塔罗涅装模作样地捶着掌心，笑眯眯接话道，“我没记错的话，您还欠着我一笔巨款对吧？”
他还好意思提？
你扯了扯嘴角，正欲发作，心想高低要把他挂在吊灯上晒两天。
可没等你动手就被潘塔罗涅止住了。
34
“稍安勿躁。你，拿二十万摩拉来。”
潘塔罗涅先是安抚性地冲你微笑，然后转头吩咐自己的下属，“哦对，走我的私库，不要过银行的总账。”
只能说「富人」不愧是「富人」，二十万摩拉说拿就拿。一大箱金币盛在木质的箱子里，亮晃晃地刺着你的眼睛。
“这位小姐。”
银行家一脚踹翻装满金灿灿货币的木箱，棱角分明的脸庞在金光闪耀下显得越发昳丽，“给你个还清债务的机会。”
执行官第九席解开斗篷，动作强硬地将你揽进怀中。你猝不及防，被他抱了个正着，鼻尖微动，嗅到一缕男士的冷香。
“我将和你分享所有的财富，只要你愿意。”
潘塔罗涅用锃亮的皮鞋尖碾过脚下的金币，瓦蓝色的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
“——臣服于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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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这一刻等了实在太久，久到不允许自己听见任何否定的答复。
*彩蛋1.4k字，关于执行官第九席的隐晦表白
*有人头一回写上万字的文，快要噶了（
*进行一个售后的写——资本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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